房子不盡如人意, 房東態度也不好。

晁凡攢了滿肚子問題，想要在游戲裏問個明白。參觀完以後要住的地方，沒看見廚房的晁凡對星河勾了勾手指，戴上頭盔，示意對方，自己在新手村等他。

意識朝空中飛去，溫柔的女聲再次響起：“歡迎玩家‘你個大傻/逼’回歸天庭……”

晁凡：“……我可不可以改名字？”

“玩家沒有改名卷，不可以改名。”女聲答道。

晁凡嘆了口氣，只好登錄游戲, 出生在了新手村。

白光閃過，晁凡還沒來得及看看新手村的全貌，一張蒼老的臉就突然杵在了晁凡面前。滿是褶子的臉上, 綻放出了老菊花般的笑容：“‘你個大傻逼’呀，一轉眼, 你都長這麽大了？”

晁凡額角跳了跳，捏緊了拳頭：“……你是？”

“我是村長啊！”老人捏著拐杖說, “‘你個大傻/逼’怎麽都不記得了？小時候，村長抱過你，你還尿了村長一身童子尿咧！呵呵呵呵……”

NPC？晁凡反應過來，後退兩步，打量了一下村長的模樣。只見對方精神矍鑠, 發似寒霜，身上的葛布衣服和唐三彩中的人偶很像，再聯想上次被審問時聽到的長安地牢, 晁凡隱約確定，這裏的游戲背景應該就是地球唐朝了。

再看看四周，他和老村長站的位置，像是在村口，前方一塊牌匾，上面寫著清泉村，後面是零星的村舍和另外幾個幹農活的NPC。也許是因為新人太少的緣故，和晁凡一樣打扮的人並不多，且行色匆匆，個個都是一副生人勿擾的模樣。

“‘你個大傻/逼’啊！村長在和你說話呢！”老村長又把菊花臉湊了過來。

“哦，對對對，村長，你找我什麽事？”晁凡回過神，揚起了一個大笑臉。這種全息游戲的NPC太智能，和他們對話，得跟著他們的邏輯走才行。

說到正事，村長臉上的老菊花笑慢慢消失了，他那半長不短的眉毛按捺下來，頗有些嚴肅：“‘你個大傻/逼’，你已經長大了，是時候選擇以後要走的道路了。”

哦？這是要確定職業？晁凡頓時來了興趣：“村長啊，不知道有什麽路可以讓我選？”

“想當初，天地混沌，妖魔橫行，世間戰亂四起，民不聊生。幸得天庭橫空出世，鎮壓四方。玉皇大帝在淩霄寶殿上……”村長突然開始不說人話了，幹癟的聲音裏帶上混響，像給宣傳片配音似的，“……經過一場大戰，世界暫歸安寧，然，妖魔未清，危機仍在。‘你個大傻/逼’，擺在你面前的，有五條直通天庭的青雲路！你想不想成為正氣浩然的儒生，上輔君王，下安民生？你想不想成為強大的神侍，侍奉天庭眾神，掌管一方水土？你想不想加入道家門派，降妖伏魔，游歷四方？你想不想成為攻無不克的戰神，以武入道，捍衛疆土？你想不想做一介順民，在這亂世中，種稻養魚，悠然自洽？”

什麽跟什麽啊？晁凡聽得一頭霧水。

這個游戲就不能直接了當的說，我們有戰士，有法師，還有刺客和奶媽！玩家你選哪一個嗎？

叫什麽儒生神侍的，誰知道是幹嗎的？

“儒生可以入朝為官，如果差事當得好，攢下民望與功德，死後還能進入天庭。在現實世界的話，你也可以靠這個進入管理層，弄個一官半職當當。”就在晁凡疑惑時，一個背著長劍的青年走過來向他解釋，“不過，我勸你最好不要選這個，儒生當官，是需要考試的。”

“房東？”臟辮青年變成了頭戴羽冠，身著長袍的古人，晁凡生怕自己認錯了。

“嗯。”還好青年點了點頭，“你叫我星河就行，你那個兄弟呢？在哪兒？”

“哦，他啊？”晁凡呵呵兩聲，“他被你那個洗澡的東西弄得頭暈腦脹，躺床上休息去了，沒來！”

實際上，卻是晁凡不想讓二百五戴頭盔。因為他生怕對方會被傳送到地牢，所以想自己先試試，如果安全，再讓二百五戴。

為了不讓星河糾結這個問題，晁凡轉移話題道：“哎呀，星河！你是不是顏值上調了？帥得我差點認不出來！”

星河鬧了個大紅臉，以為晁凡在嘲笑他，氣沖沖道：“都……都上調的好不好！誰不上調了？”

“我就沒上調啊！”晁凡帶著點炫耀，指了指自己的臉。

那是他做蓮花大少時的臉，不知怎麽被游戲給投射出來了。和星河他們比起來，晁凡穿古裝的氣質契合多了，整個人漂亮得有些耀眼。

星河咬牙，不相信：“臉是沒怎麽變，但你額頭上這朵蓮花刺青，難道不是上調來的嗎？”

晁凡正想回嘴，老村長拐杖一杵，怒喝道：“‘你個大傻/逼’！到底選不選？我都這麽老了，來看你閑聊天的嗎？”

四周為之一靜，幾個匆匆過去的玩家好奇地看了一眼，畢竟這事頭一次見到NPC罵玩家傻/逼的呢。

星河：“他好像在罵你……”

晁凡：“……其實沒有。”

晁凡有些心累，對老村長賠禮道：“村長，我就選。你先讓我問問。”於是又轉向星河，“你再跟我說說，另外幾個職業是幹嘛的？”

“做神侍很有前途，在天庭游戲裏，可以通過升職成為土地爺，山神，河伯等……掌管一方天地。”星河給他普及游戲常識，“可學那個很難，好像要考信仰值，你必須是虔誠的天庭信徒，才能成為神侍。”

“土地，山神？”晁凡神色莫名，問道，“有沒有城隍爺這個神職？”

“沒有。”星河狐疑地看著他，“你剛剛瞎編亂造的？”

“哼。”晁凡冷哼一聲，沒有說話。

天庭的人，果然把有關地府的一切都給剔除掉了，話說，以前都還是一個系統的，竟然如此絕情。

“至於修道門派，就是像我這種。”星河拔出自己的長劍，“我現在是‘恒元派’的劍修！可以仗劍天涯，伸張正義。我跟你說，大部分玩家都選了這種，修道嘛，很瀟灑的，也不用考試。雖然到現在為止，沒有一個人可以憑實力飛升天庭。話說，你要選這種嗎？”

晁凡搖了搖頭。

“不？”星河沖他擠眉弄眼，“你長這副樣子，很適合‘合歡宗’，他們絕對收你，真不去試試？”

合歡宗，這名字不要太下流，是當他聽不懂嗎？

晁凡狠狠瞪了星河一眼。

“那就只能選戰神了，不過我警告你。雖然在同等級下，戰神能夠以一打三，但走那條路很辛苦，升級任務難做不說，而且學起來還要受皮肉之苦，最後想要飛升天庭，還得贏下數百場戰役，比修道難多了！你要選那個？”

聽完前面四種，晁凡一個都不想選，他想了想道：“怎麽就只有戰神選了，村長，我選第五種。”

“有沒有搞錯！”星河急得伸手去捂晁凡的嘴，卻被他一下躲過去了，“你知道第五種是什麽嗎？村長，不不不，他剛剛沒選，你聽錯了。”

“我知道第五種是什麽。”晁凡看了他一眼，“生活玩家嘛，就是凡人，死都不能進天庭的那種。”

“對對對，你想好了嗎？”老村長在旁邊確認了一句。

星河瘋狂搖頭：“你凡人沒當夠嗎？你現在摘下頭盔就是凡人了，誰他媽玩游戲還想做凡人啊？”

“你說對了！我確實凡人沒當夠。”晁凡眨了眨眼，一意孤行道，“我可是外星人，哪裏凡了？”

星河氣得不想說話。

村長掏了掏，從平平坦坦的胸前突然掏出一把小鋤頭，塞到晁凡手裏：“望你不墮此志，平安喜樂。”說完笑了笑，“正好，我這裏有一件事要拜托你……”

“呵呵呵……”星河在一邊冷笑，“不墮此志？平安喜樂？呵呵呵……”

晁凡領取了去張大嬸家買雞的任務，回過頭懟星河：“你冷笑個屁啊！有什麽話就直說。”

“你會後悔的！”星河斬釘截鐵地說，“我們修道的祝福詞都是大道可期，逍遙自在之類的，你聽聽你的，不墮此志？還沒開始呢，就怕你反悔了。”

“你要是不喜歡，可以自己玩自己的，不用陪著我。”晁凡激他，“再說我要你過來，只是想問你，你們家廚房呢？我怎麽沒看到？”

星河一個混混，幾時受過這樣的氣，可惜江隊長的囑咐言猶在耳，不跟著這個外星人，他拿什麽交監視報告？忍了又忍，他只好假裝沒聽到第一句話，答道：“都吃營養液，要什麽廚房啊？反正我屋裏沒修廚房。”

晁凡想起那幾天在醫院，護士送來的綠色糊糊，頓時半張臉都綠了：“你們就沒別的東西吃了？”他還以為那是病人餐，那賣相，那味道，晁凡碰都沒碰，結果現在告訴他，出院了也得吃這個？

“你以為呢？”星河一臉不高興，“二十年前，我們星球差點毀滅，活下來的物種都沒幾個，你還想吃什麽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晁凡：你們星球怎麽被毀的啊？游戲到底怎麽來的啊？為什麽每條路都是要飛升天庭啊？天庭到底在哪兒啊？廚房呢？食物呢？冰箱也沒有啊？生活玩家怎麽升級啊？我老公在哪兒呢？哎呀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這麽多問題啊！

作者：還有好多東西要解釋！瘋求了我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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